關於數學老師的二三事

國中高中在學時,我的數學成績非常差,很難說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學習效果的低落,究竟是啓蒙老師的關係,還是自己拒絕學習,或是天生就有這個命限,實在說不清楚。

國一國二
國中頭兩年的數學老師是同一位,到現在我還記得她的名字以及容貌,但是關於她的教學方式或內容一點印象也沒有。只記得她總是拿著一根必備的藤條(但是從來沒有使用過,連敲桌子要學生安靜點也沒有過),戴着厚重的眼鏡。「名場面」有二:第一是在上課途中她厚重的鏡片從鏡框上掉落,沒碎裂,顯見是安全鏡片。只看她氣急敗壞的撿起,奮力將它擠壓回鏡框當中,口中念念有詞,以她異於平常的音量大聲的說:「這都是那爛勞工的功勞。」下課後,同學聊天說原來老師嫁人了耶!我說你怎麼知道?他說你沒有聽到嗎?她說都是爛老公的功勞啊……名場面二,有一陣子數學老師的穿着一反常態,換上了顏色質地輕盈的長洋裝或是長紗裙,講話也多了幾分柔媚。同學都在想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啊?好景不常,很快地,她又換回牛仔褲,深色的衣物。同學又講評了:「大概失戀了。」

個人的名場景則是送別科作業到辦公室(我是學藝股長),數學老師看到我時,站起身來,從頭到腳打量了我一番,然後嬌滴滴地說:「XXX,你長高了!」從此,我刻意迴避數學老師的目光。

國三
我的年代還有能力分班,主科分班,副科原班上,所以我們有上午以及下午兩個班級以及教室。數學是主科,我們在一班上,數學老師是個中年男子,粗粗壯壯的身材,卻佩戴著細框銀邊眼鏡,讓大家幾乎找不到他的眼睛在哪裏。據說他在外頭是個補教名師,教學經驗豐富,專門應付大考出題。有這樣的名師坐鎮導航,相信我們這班國三生能多考上幾個建中。呂老師的名事件是在一次隨堂測驗發考卷時,憤怒地打了一位同學幾個耳光,兇狠的目光完全曝露無遺,連坐在垃圾桶旁邊的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原來人憤怒的時候,眼睛也是會變大的(張飛是不是處於長期的憤怒就不得而知了)。大概一分鐘後吧,他怕被大家誤解似的,一邊說著:「怎麼可以罵老師是白癡呢?」原來是在數考卷張數的時候有了差錯,同學好像多抱怨了幾句,但是究竟有沒有說老師是白癡呢?又不可以說老師是白癡,那怎樣批評老師才會被接受呢?到現在,我還是不懂。

高一高二
高中時,我們的數學老師就是許建成老師了。許老師是國中時期師生公認的名師,以融會貫通的教學方法受到大家的肯定。隨著學校的改制,也被延攬到高中部教學。但跟這所學校的升格之路一樣,老師轉戰高中數學教學的路途並不順利。很多同學反應上課內容無法吸收,更有甚者,覺得老師的表達能力有問題;最誇張的就是一些同學拿着補習班(郭洋、赫哲)的習題,最難的那種,在課堂上請老師解題。許老師直接說這麼偏頗的題目考試是不會出的,拒絕解題。但是同學似乎很不滿意,認爲是老師沒有能力解題,因此老師的解題以及教學能力在很多同學的心中畫上了問號。

對我而言,那不關我的事,通常只有最簡單的題目,才能解答。只有一次段考的範圍是考機率與排列組合。發考卷的時候,老師非常興奮的說,XXX,你考了90幾分耶,可見你不是不會嘛,是有特別用功準備這次的考試嗎?我搖搖頭,淡淡地說:剛好都會。分數高到我懷疑究竟是不是考數學?機率跟排列組合究竟是不是數學?我想是一道習題。

發校刊的那個禮拜,許建成老師一走進教室就在講臺上對我講話。「你寫的那些都是真的嗎?」我想他指的是我在校刊上的一篇小說,是寫校園自殺事件。裏面的人物以及環境很難讓人覺得是「如有巧合,純屬虛構」,無論是校園景緻的描寫,週遭環境的敘述,人物的勾勒,完全都是有所本,情節才是虛構。

許建成老師不僅關心「是否爲真」以外,他更關心我是不是有去場勘,因爲我讓筆下的人物從某一棟校園建築裡跳樓自殺。他不禁又問:你確定從那邊跳下去會死嗎?我不怪他用這種方式看小說,或許這正代表我的小說一點也不成功,吸引人的不是情節,而是這些情節發生在他們熟悉的場域。也許這篇小說就是製造了茶餘飯後的短暫話題,我曾看到一些不愛看書的同學,拿着螢光筆畫著那幾頁,用不同的顏色把認爲是真實的以及認爲是瞎掰的區隔開來。好比說,主角根本沒有那臺摩托車,純屬虛構。面對這些細節被拿出來討論,當時的我,有點得意,認爲這就是我的意圖之一,刻意的抹去現實與虛構的邊界,讓同學在閱讀校刊上的一篇小說時,能有敘事之外的享受。

高三
高三的數學老師長的很像「鏗鏘老師」,他用一本超級難的數學教本,每節課就是叫一整排的同學上臺解題,他再來提點大家。然後,他每次都會跳過我,他說,反正你不會。真是徹底地放棄我,只要我上課不要干擾同學,我做什麼,他都不介意。甚至,他還說:如果你聯考國文考九十分的話,來跟老師說,我包一萬塊紅包給你。
謝謝老師的祝福,我大學聯考的國文連高標都沒有,但是我依照誓言,讀中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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