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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繼續未完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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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得先回到夏宇與動物密談的房間。 陰暗與潮濕依舊, 不過房客有了抵抗的方法, 轟隆隆運轉的分離式冷氣被當作除濕機使用, 定溫二十度,濕度自動下降到適當值, 床褥恢復了原有的清爽, 潮濕解決了,那陰暗呢? 於是我們以陰暗來滋生睡眠, 以睡眠來接納陰暗, 他看見陳摶自陰暗中走來, 跏坐席地與姬旦對奕。 房裡只留一盞暈黃的燈, 燈下一人手鈔著書裡的字句。 大學時代參加了一個年輕教授主持的讀書會所指定的幾本書籍到現在我還是不能領悟參加讀書會的經歷偏向學子對於年輕教授的個人崇拜在封閉的夜間教室內頂光只照明了圍桌而坐的師生四周裝載著智慧的書櫃一片漆黑白熾燈下的年輕教授翹著腿緩緩燃起大衛杜夫談著明知以我們稚嫩的年齡不太能參詳的跨越兩個世紀的理論於是我專注於一些教授對於年輕時的回想像是徹夜讀完《卡拉馬助夫兄弟們》像是在每個沒課的逃課的下午把自己鎖進幽微的宿舍只扭開一盞小燈就著熹微的光在紙上颼颼寫去越暗越有寫作的情緒教授是這樣說的 於是我尋覓已久的讀書人的氣韻如此一周一次在所圖裡瀰漫,參加讀書會與其說是對於知識的渴求不如說是一種附庸風雅,對我個人而言。於是我學會在誠品書店買書,我學會要有一隻像樣的筆,我學會...但是到現在,我的卡拉馬助夫家族還在修道院裡剛吃完一頓汗顏的午餐;我的萬寶龍鋼珠筆未曾寫就一篇小說;讓我成為誠品終身會員的書籍我有大半只看過了幾頁...。 於是我繼續在陰暗的房間裡點起一盞黃暈,企圖讓閱讀的速度追上購書的頻率,打開我大學時囫圇吞棗草草翻過一次的《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竟然完全沒有記憶,我只記得男主角叫做多馬斯,壓根忘記了泰瑞莎竟是一位攝影師。第一頁就恍如隔世,原來昆德拉開宗名義便搬出尼采的永劫回歸,唉!於是 我繼續未完的閱讀 他繼續未完的睡眠 而我們的城市繼續在深夜中航行

關於屁的往事

最近這個禮拜把昆德拉的《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重讀了一回,感受挺深的,很難相信第一回讀它的時候居然是在高三,一個如此無知並且缺乏情感經驗的年齡。那時候對於愛情的命題比較不感興趣,反而是對於裡頭一而在所提及的「媚俗」有很大的興味。上帝和人類一樣擁有腸子嗎?昆德拉反覆的追問此一令人尷尬的問題,當然有許多人會回答他:上帝不需要有腸子,而且祂也不會感到飢餓,祂不似人有食慾,自然也不需要飲食,自然也就沒有腸子,當然也不會有排泄物。想當然這個答案無法滿足我們的小說大師(當然也無法滿足我),既然上帝擁有著與你我相同的身軀,為何會沒有腸子呢?是不是因為人類無法相信上帝也有排泄的需求,所以才佯稱上帝沒有食慾呢?很難相信會有信徒願意信奉一位會拉屎的神衹,神應該是無所不能、遠超於人的神秘未可知的境界。上帝之所以以人的軀殼與世人見面,因為人類過於愚昧,無法相信人類以外的任何軀殼是神的樣貌。高三的那年,我想了很久,究竟上帝有沒有腸子?為甚麼人類不能接受一個和我們一樣有食慾有腸子會排泄的上帝呢?難道只因為排泄上帝就會失去祂的崇高與神聖嗎? 大一的文學理論課上,我犯了一個錯誤,正確的說是我製造了一個事件,一個褻瀆了崇高的文學理論的事件。每個人的桌上都擺著一本沙特的《文學論》(我敢保證是擺著而不是攤開,每一本《文學論》都是簇新的,和黑板上教授已經講了快一學期的詮釋學為伍,根本沒人能夠懂),教授辛苦的講著些現在對我而言還是太有深度的文學理論,我卻放了一聲響屁。那聲屁還真是響,頗有大地一聲雷的氣勢,並且像是拉了電吉他上的延長拉柄,不絕如縷,猶似調皮的孩童擠按氣球所發出的聲響。雖說「響屁不臭」,但是擁有效果音的這聲屁引爆了臨座同學的嘻笑,真的,我重未見過他們在枯燥的文學理論課上綻放如此燦爛的笑靨。我也見識到笑是可以感染群眾的,越來越多的同學置沙特於不顧,此起彼落的出自肺腑的笑聲所牽引的空氣流動抑制住了我綿延不斷的餘屁,就這樣,大家只發現了開頭的一聲響,後頭的徒子徒孫隱沒於哄堂大笑之中。沒有人能夠消解教授對於這一切的莫名,課堂就這樣中斷了一兩分鐘,一兩分鐘裡大家忘記了沙特的存在,只因為突如其來的一陣屁響。假如那天是講台上的教授放了聲響屁呢?台下的同學們是會哄堂大笑呢?還是噤若寒蟬?中國人常常在抬槓時說句:你放屁!用來駁斥對方荒謬的言論,你看,放屁的地位還真低阿!達利曾寫過一篇文章專門來研究「屁」,算是一個奇